【御天五龍+極道】─ 大嫂 (一)

晚飯的餐桌上，醉飲黃龍宣布一個重大消息。

 

「什麼？大嫂？」醉飲黃龍的四個弟弟都停下手中的筷子，齊齊朝他們的大哥看。

 

醉飲黃龍平素嚴謹的臉上出現了難得的羞赧：「我們的確是以結婚為前提做交往。」

 

「大哥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竟然現在才告訴我們！」排行最小的弟弟嘯日猋好奇問著，臉上盡是興奮的神情。

 

訝異過後，眾人又重新拾起筷子，排行第三的天刀笑劍鈍重新回到大哥一開始說的話：「所以未來的大嫂明天晚上要來家裡拜訪，大哥希望我們都在？」

 

想到心愛的戀人，醉飲黃龍臉部堅硬的線條也變得柔和：「是，我打算正式介紹你們認識，我們就快要舉行婚禮了也該熟悉一下雙方的家人。」

 

「哼，這種來路不明的傢伙也能當大嫂？」家中排行第二的刀無極放下碗筷喊一聲我吃飽了隨即回房去。

 

一向不太多話的四弟漠刀絕塵，淡定地喝完最後一口湯也放下碗筷：「我無所謂。」

 

醉飲黃龍無所謂的笑了笑：「那就先這樣吧。」

 

嘯日猋還不放棄，依舊好奇地圍著醉飲黃龍問：「大嫂長什麼樣子啊？高還是矮？有沒有一頭長髮跟瓜子臉？會不會是大胖子？她喜歡貓還是狗？狗！一定要是狗！大嫂幾歲？穿幾號鞋？會喜歡我們嗎？大嫂愛不愛吃小黃瓜？...」

 

「好了，白帝，快去洗碗吧。」笑劍鈍喊著嘯日猋的小名拉他進廚房，省得他繼續對大哥疲勞轟炸。

 

御天家有五兄弟，父母在五兄弟幼年時期就雙亡，五個小孩分別被不同的親戚收養；直到十年前長子醉飲黃龍警大畢業並建了幾個小功升職後，他買回那間擁有童年回憶的房子，並將所有弟弟接回身邊照顧，五兄弟才重新聚首。

 

當時他抱著才五歲的嘯日猋，牽著七歲的漠刀絕塵，身旁站著十歲的天刀笑劍鈍跟十五歲的刀無極，一起站在那棟舊房子前，他將房子的外觀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牆角的蜘蛛網到門前頹倒的花盆，直到懷裡的嘯日猋掙扎著要下來玩，醉飲黃龍才淡淡說了一句：「我們回家吧。」

 

嚴格來說的話，御天家排行後面的四個弟弟都是醉飲黃龍帶大的，醉飲黃龍年少時期幫父母照顧刀無極跟天刀笑劍鈍，雙親過世後醉飲黃龍又帶大了漠刀絕塵跟嘯日猋；如此下弟弟們對大哥的依賴是有一定有的，尤其是嘯日猋更嚴重，因為他幾乎沒有雙親的印象，懂事之後就是哥哥們圍繞在他身邊，其他四個哥哥還要兼顧學業不太有時間理嘯日猋，最多就是陪他玩一下、餵個飯什麼的，只有醉飲黃龍算是貼身保姆，不管大小事都是大哥一手包辦，接送上下學、送便當、送忘記帶的作業到學校、發零用錢什麼的，對於嘯日猋來說大哥就是比天還要大的存在。

 

嘯日猋對於將有大嫂這件事是非常期待的。

 

除了希望大哥幸福以外，也渴望家中有個女主人出現；很小的時候他就覺得奇怪，為什麼別人家有爸爸跟媽媽他們家沒有，後來他長大了也明白了，但還是對沒有雙親感到遺憾；如今這個願望就要實現了(雖然是以另一種方式)，嘯日猋當然感到非常興奮跟期盼，恨不得大哥明天就馬上結婚、馬上將大嫂迎回家！

 

這天晚上，嘯日猋幻想著未來的大嫂擁有燦爛甜美的笑容、溫柔善良的個性、端莊賢淑的儀態、美麗動人的面容、光滑亮麗的長髮、窈窕曲線的好身材，還有一手媲美五星級大廚的好手藝！

 

以後就是大嫂叫我起床了吧，還有大嫂做的早餐，還有大嫂做的便當，還有大嫂做的晚餐，還有大嫂做的宵夜，唔、可是我從來不在晚上看書的，好像吃不到大嫂做的宵夜，應該只有三哥才吃得到，那...我以後也晚上看書好了！我要吃大嫂做的宵夜！大嫂一定會做我最愛吃的咖哩！如果我忘記帶數學作業大嫂會幫我送來學
校嗎？還有高音直笛，每次音樂課我都忘記帶高音直笛；好可惜我是坐校車的，不然就可以讓大嫂接我上下學了，然後我就可以跟同學介紹我這位超正的大嫂！...不知道大嫂介不介意我叫她媽媽...小時候我也把大哥喊成爸爸，可是後來長大就改回『大哥』了，如果大嫂不介意的我話我想喊『媽媽』...

 

嘯日猋滿懷著美夢睡著了。

 

在嘯日猋的夢裡出現了臉上寫著『大嫂』二字的不明人士。

 

『可愛的白帝起床囉，大嫂做了你最愛的咖哩蛋包飯，快起床吃早餐吧！』

 

『可愛的白帝這是大嫂特別為你做的愛心便當喔，一定要吃光光知道嗎？』

 

『可愛的白帝怎麼又忘記帶高音直笛了呢？沒問題，大嫂馬上幫你送過去！』

 

...

 

......

 

嘯日猋翻了個身，嘴角的口水豪邁的流著：「呵...大嫂...媽媽...」

 

 

 

◎

 

 

 

放學的鐘聲響起，嘯日猋以光速的行動收好書包衝上校車，同學赤子心在後頭喊：「跑這麼快做啥？」

 

「迎接大嫂！」嘯日猋笑得燦爛無比。

 

終於回到家甩開大門，連鞋都來不及脫，嘯日猋急忙喊著：「大嫂大嫂大嫂大嫂大嫂大嫂大嫂大嫂大嫂大嫂大嫂大嫂...人呢？」

 

漠刀絕塵吃著點心淡定回答：「大哥還沒回來。」大嫂當然不可能先到。

 

嘯日猋垂頭喪氣：「是喔，害我還這麼早就衝回來...咦？星痕你又偷吃冰箱的布丁！大哥說還沒吃晚飯不可以吃點心！」星痕是漠刀絕塵的小名。

 

漠刀絕塵抬頭看看天花板的吊燈：「我光明正大的吃。」

 

「那我也要光明正大的吃。」嘯日猋毫不猶豫也從冰箱挖出布丁，彷彿剛才那個抓包別人的抓耙子不是他。

 

「餓的話先吃這個吧，大哥傳簡訊說他就快回到家了，叫我們等一等。」天刀笑劍鈍結束大學課程，手裡拿著一袋雞蛋糕走進來，把雞蛋糕分給四弟跟五弟。

 

「雞蛋糕耶！」嘯日猋開心地跟漠刀絕塵一起分享。

 

笑劍鈍左右看看，問：「二哥回來了嗎？」

 

「找我幹嘛？」說人人就到，刀無極從房裡走出來。

 

「欸？二哥今天這麼早下班？還是今天休假？」笑劍鈍訝異了一下，二哥刀無極在附近的便利商店當店長，一般來說店長要管理店面的大小事，通常不會太早下班，現在不過晚上五點左右，

 

二哥竟然就出現在家裡了？

 

「哼。」刀無極默默地去廚房倒水。

 

漠刀絕塵爆料；「二哥今天提早下班，我回到家的時候二哥已經在家裡了，而且還在浴室裡面照鏡子照好久。」

 

嘯日猋啃著雞蛋糕：「說什麼來路不明的傢伙，結果還是很期待大嫂的嘛。」

 

天刀笑劍鈍將手指放在嘴唇上：「噓，不可以點破二哥的傲嬌屬性，不然他會惱羞成怒。」

 

「你們在說什麼！」廚房裡傳來隱含怒氣的吼聲。

 

「看吧。」果然傲嬌了。

 

叮咚─

 

正好響起門鈴聲，嘯日猋跳起來大喊：「耶！一定是大哥跟大嫂！」碰碰跳跳跑去開門。

 

笑劍鈍跟漠刀絕塵也跟上，他們也很好奇傳說中的大嫂究竟是什麼樣子，至於刀無極捧著水杯默默跟在後頭，嘴裡碎碎唸著：什麼大嫂我才不稀罕，只是看一下是哪個笨女人會看上那個笨大哥...

 

「不好意思，手上東西挺多的，讓你們幫忙開個門。啊，先進來吧。門一直開著也不好。」

 

醉飲黃龍抬頭一看四個弟弟都在場，裝模作樣地清清喉嚨：「咳，我先介紹一下，這四個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弟弟們，最後面那個拿著杯子的是二弟刀無極，你喊他赤麟就好了；綁個高馬尾的是三弟天刀笑劍鈍，我們都叫他銀戎；旁邊那個波浪捲髮的是四弟漠刀絕塵，小名叫作星痕；然後吃雞蛋糕那個是我最小的弟弟嘯日猋，我們習慣喊他白帝。」

 

「嗯...這位呢，就是我以結婚為前提做交往的戀人，尚風悅。他習慣別人喊他極道先生，你們也可以喊他先生。」

 

醉飲黃龍迅速地給雙方做個介紹，尚風悅聽完後點個頭露出友善的笑容：「你們好，很高興認識你們。」

 

四龍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兩人好久都沒說話，醉飲黃龍擔心了一下，不會是什麼小叔給未來嫂子下馬威這種八點檔戲碼吧？正要開口打圓場，嘯日猋終於說話了。

 

「為什麼大嫂看起來像男生？胸部好平，傳說中的飛機場嗎？」

 

漠刀絕塵：「有喉結，大嫂好像就是男生。」

 

天刀笑劍鈍偏頭問：「嗯...男生還能叫做大嫂嗎？二哥你說呢？」

 

刀無極：「...哼。」

 

尚風悅疑惑地問身邊那位：「他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還是打開的方式不對？這裡不是御天家？

 

「呃...總之我們先到客廳去吧。」

 

 

◎

 

 

 

「咳、我再介紹一次吧，這位是尚風悅，我的戀人。」大夥都坐下後，醉飲黃龍再一次介紹尚風悅給弟弟們認識。

 

尚風悅也很配合地再打一次招呼：「晚安，我就是尚風悅。雖然是初次見面，但黃龍常常提到你們，很高興有機會跟你們當家人。」

 

客廳又再一次陷入沉默，醉飲黃龍汗都要滴下來了，這是怎麼回事？昨天提起的時候沒見他們這麼抗拒啊？

 

嘯日猋嘴裡嚼著雞蛋糕一邊舉手：「你是男生嗎？」他覺得有必要釐清這個問題。

 

尚風悅輕輕一笑：「當然，我是男生。」

 

漠刀絕塵也舉手：「那我們可以叫你大嫂嗎？」

 

聽見這個問題，尚風悅遲疑了幾秒：「呃...」眼神瞄向醉飲黃龍，對方聳聳肩表示：你自己決定。

 

尚風悅最後還是笑著回答：「可以。但我想你們叫我先生或風悅哥會更好一點。」

 

笑劍鈍跟風舉手：「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提起結婚，尚風悅跟醉飲黃龍對視一眼，笑得很溫柔：「很快，就在下個月。」

 

眾人眼光看向刀無極，一副『換你問了』的模樣，刀無極尷尬地也意思意思舉個手：「你...」

 

「喜歡小黃瓜嗎？」

 

.....

 

「...不討厭。」

 

醉飲黃龍大聲咳了一下，轉移話題：「都這個時間了，你們一定很餓了吧，大哥先去煮晚飯。」

 

尚風悅跟著起身：「我來幫忙吧。」

 

醉飲黃龍趕緊揮手：「不用不用，你跟他們聊聊吧，我來就好。」

 

「好吧，我跟你弟弟們認識一下。」尚風悅不堅持。

 

「哈哈，他們都很可愛的，你們聊吧。」醉飲黃龍提著方才買回來的食材進了廚房。

 

嘯日猋嘟嘴望著大哥的背影，他想吃大嫂煮的菜啊為什麼不讓大嫂去煮呢，好吧，來日方長。

 

突然嘯日猋想起什麼，回頭拉著尚風悅：「大嫂大嫂，我可以有一個請求嗎？」

 

「叫我風悅哥就可以了。什麼請求？」

 

「我可以叫你『媽媽』嗎？」嘯日猋眼裡閃爍著無數的星星。

 

尚風悅用了很大的意志力保持臉上的微笑，並努力克制需要馬賽克的話從嘴裡溜出來，笑容可掬地深呼吸兩次，額角爆著青筋：「...請叫我風悅哥或是先生。」不要衝動初次見面要給對方家

 

人留下好印象尚風悅你可以的你一定能做到加油！

 

嘯日猋的眼眉都垮下來了：「咦？為什麼？白帝好想有一個媽媽...」

 

關於御天家的事尚風悅也聽醉飲黃龍提過，可以了解嘯日猋年幼失恃的感受，尚風悅拍拍嘯日猋的頭：「因為我是男生所以你不可以叫我媽媽，但如果一定要的話你可以叫我爸爸。不過叫我風悅哥會更好。」

 

「可是大哥已經是爸爸了，大嫂難道不該是媽媽？」嘯日猋還不放棄。

 

尚風悅再深呼吸兩次，繼續笑：「有兩個爸爸不好嗎？別人只有一個，你有兩個。」不要衝動初次見面要給對方家人留下好印象尚風悅你可以的你一定能做到加油再努力一點再加把勁沒有問題的小意思嘛不過就是如此對不對！

 

「唔...好吧，兩個爸爸似乎也不錯。」

 

嘯日猋又想起一件事：「那大嫂會叫我起床嗎？」

 

「嗯...我有低血壓，通常我起床後需要很久的時間回神。」

 

「那幫我送高音直笛到學校？」

 

「如果時間允許的話，不過基本我的工作很忙，我想不太有這個機會。」

 

「接我放學？」

 

「我想我下班的時間比你放學還晚，但如果遇到我休假的話就沒問題。」

 

接連幾個願望都如泡影般消失，嘯日猋抱持著最後一絲希望：「那咖哩蛋包飯呢？這個總該有吧？大嫂的廚藝是五星級大廚也比不上的啊！(應該吧)」

 

尚風悅露出惋惜的表情：「很遺憾，我的廚藝大概連一星都沒有，所以你大哥才不讓我進廚房啊。」

 

霎時，客廳又寧靜了下來。

 

「嗚哇─！」

 

慘絕人寰的哭聲響徹雲霄。

 

醉飲黃龍嚇得拿著鍋鏟跑出來看：「發生什麼事！」

 

尚風悅聳肩：「他大概很想吃咖哩蛋包飯吧。」

 

 

(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