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風悅】─ 獨尚風悅

獨尚風悅

「極道先生。」笨帝一臉嚴肅。

「嗯？」極道先生轉過身聽聽他要說什麼。

「什麼時候吃晚飯？」

「你！半刻前你才吃完兩個雞腿便當！還問我什麼時候吃晚飯，真真被你氣死！」極道轉過身就走。

笨帝搔搔頭：「咦？我吃過了嗎？我怎麼都不知道？那什麼時候吃早餐啊？」

極道先生一路走回嘯龍居舊址，那裡已經一片荒蕪半根草不剩；房子不見了，庭院不見了，梅花不見了，曾經有過的笑聲、哭聲、那些打鬥砍殺留下來的痕跡都不見了。

皎潔的月光照在極道先生身上，背後留下一道長影映在地上，他用扇子在手上拍了兩下：「哎，我一直要求整潔明亮的家園，這下真的連隻螞蟻都見不到。」

在嘯龍居的空地繞了兩圈，意外的在地面裂縫中發現一顆小幼芽，極道蹲下身盯著小幼芽看，伸手輕輕的撥著青綠色的嫩芽：「沒想到你努力留下來了。」

小小的芽躲在裂縫中，淺淺的根依附著嘯龍居的泥土，一點點的雨水、一點點的陽光，讓它發芽長大突破了縫鑽出地面來，成為這荒蕪中唯一的存在。

極道先生蹲在那裡看了很久，他在想：這是顆什麼植物呢？一朵紅色鳳仙花？一顆綠色三葉草？一株白色山芙蓉？還是一蕊紫色星辰花？什麼植物這麼堅韌的活了下來？

想將它挖起帶走，挖了挖土發現這芽竟然不如外表脆弱，那根已經牢牢抓住泥土不肯放開；極道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吧，逼它離開自己的生長地，又怎麼保證一定能給它適合的環境、細心的照料呢，不如任它在此自由自在的生長，看究竟會長出什麼東西。

站起身緩緩走遠那塊空地，走了數步極道先生突然想起，發芽的那個地方原本是座涼亭，多年前他從瓊宇花會上帶回一顆寒梅的種子，醉飲黃龍在那涼亭裡拿著把玩，很稀奇的翻看著一不注意脫了手，然後就再也找不到那種子了。

極道先生記得自己當時很生氣，氣得將醉飲黃龍趕出嘯龍居，醉飲黃龍摸摸鼻子自己走出去，可沒兩天又若無其事的踏進嘯龍居，繼續哈哈笑著對自己說那陳年的兄弟故事。

原來你還在。

極道回頭俯視著小幼芽，當時怎麼找都找不到的寒梅種子，不知為何在此時此地發出芽。

「少獨知音絕，返歸尚白雪，人皆笑風狂，誰奏神人悅。」背著月光，極道先生緩緩走出嘯龍居。

他藏在詩號裡的名字，已經很久沒有人唸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