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悅】─ 離開

　　尚風悅記得很久以前曾經寫過一份問卷，裡面好像有這麼一題題目：『如果愛人有天不再愛你的話呢？』




　　當時自己好像是輕笑著說：「怎麼可能？」話裡的驕傲與自信連自己都感到不可一世。




　　而身邊那個人又是怎麼說的呢？怎麼好像想不太起來了？




　　是了，身邊那人好像什麼也沒說，只在自己額上輕輕一吻。




　　只輕輕一吻，尚風悅就覺得兩人的愛情不是天長地久海枯石爛的俗濫字眼可以比擬的。




　　尚風悅一直這麼想。




　　直到那一天他如往常一樣下班回家，打開那扇被開過無數次的房門，看見空無一物的四壁。




　　醉飲黃龍消失了。




　　不用『離開』這個字眼，因為醉飲黃龍就像從來不存在這世界上一樣，消失了。




　　尚風悅對著空蕩蕩的房間按下手機快捷鍵，悅耳的女生響起：『您撥的號碼是空號，請查明後再撥，謝謝。』




　　那十個號碼還是他跟醉飲黃龍一起到通訊行挑的，兩個人的號碼只差一號，一用就是十年的號碼從來沒有換過，最後被輸到快捷鍵裡讓自己能夠在第一時間連絡到那個人。




　　『您撥的號碼是空號，請查明後再撥，謝謝。』




　　尚風悅想起前一陣子很風靡的一齣戲劇，男主角其實是一個外星人，遲早有一天會回去他自己的星球。




　　尚風悅又想起一部小說的情節，到了結局男主角才發現這漫長的旅程不過是自己的一場夢，所有遇到的人事物只是自己的虛構幻想。




　　後來尚風悅搬離開了那個地方，來到一個純樸的小村落，在這裡當鄉村小學的教師，全校學生也不過十來個，日子過得很簡單也很輕鬆。




　　有天夜裡尚風悅突然醒來，不知道為什麼就醒了，在床上睜著眼睛看天花板，尚風悅哭了起來，在只有自己的寢室裡放聲大哭。




　　隔天尚風悅請了假，坐上長途車一路直奔曾經待過十來年的繁華城市，在還未賣出的房子裡瘋狂地尋找著，他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但直覺自己一定能找到什麼。




　　尚風悅在曾經的那個人房裡像是偵探一樣尋找蛛絲馬跡，在那個有點損壞的窗櫺下發現一個小洞，他記得自己曾經提醒過醉飲黃龍要補這個洞，那人笑著說：「不覺得這個洞好像在玩密室逃脫一樣嗎？」




　　從洞裡拿出那張泛黃的紙，拍開上頭的碎屑、灰塵，尚風悅閱讀著紙捲上的訊息，平淡地將紙捲摺好放在皮夾裡。




　　尚風悅離開那棟房子，在門前丟下一枚硬幣，看清靜止硬幣上的圖樣後決定行走的方向。




　　轉身，俐落地向前進。










　　《完》